2006/08/17 | [银英同人]空城
类别(他山之石) | 评论(1) | 阅读(366) | 发表于 09: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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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城


作者:如意



  新年时学校盛大舞会,男生一律礼服领结,女生一个个变得端装娴静,衣香鬓影,场面热闹无比。

  莱因哈特去了校长室,吉尔菲艾斯在舞会里等他,虽然年少可是个子已经相当高了,沉稳俊拔并没有这个年纪通常的青涩,一头红发在灯光下滟滟,相当出色耀眼。

  后来根本不容他推辞被高年级学姐硬是拉了去跳舞,吉尔菲艾斯带她场中旋转时裙裾飞扬出弧形,很是美丽。

  几曲舞罢一转头看到莱因哈特端着酒杯站在场边,看到他望过来嘴撇一撇遥遥一举杯做出干杯的动作,吉尔菲艾斯觉得脸上微微有热度。

  好容易散了舞会回到二人共住的地方,莱因哈特对他促狭笑,果然是红头发比较热情哪,这么受欢迎而且想不到吉尔菲艾斯的舞技这么好。

  红发少年略略尴尬,打岔说莱因哈特为什么不跳舞哪?

  "因为我不会,又没有人教我。"金发少年理所当然的回答,很无辜的样子。

  吉尔菲艾斯笑,教跳舞是要两个人亲密接触的,莱因哈特不喜欢与其他人任何原因的身体接触。

  "跳舞很容易的,我来教你?"

  "好啊,吉尔菲艾斯来教我罢。"

  莱因哈特点头站到他身前两人握住手开始调整姿势,等就位后莱因哈特站在原处愣了一会儿又摇头,"不行,吉尔菲艾斯 ,不行,我不要你教了。"

  "为什么不行呢?"

  "很过份的家伙呐,也不管朋友自顾自的长这么高,平时不觉得可是站在你面前发现这么明显,高我这么多。"

  酒香跟随呼吸飘过来,真是任性,连这个也要抱怨,红发少年无可奈何,"这个啊,我也没有办法,怎办呢?"

  莱因哈特侧头认真想了一会儿,过去打开音乐。

  "站着别动,吉尔菲艾斯。"

  乘着酒意金发少年踢掉鞋子,慢慢地一点点踩上吉尔菲艾斯脚背,然后握住他的肩膀抬头对他调皮眨眼吐口气,"你看,吉尔菲艾斯,我们面对面也一样高了,现在你可以教我跳舞了。"


  吉尔菲艾斯心跳漏了一拍,模模糊糊想,莱因哈特的笑容真是可以让银河失色。

  可是这样怎么教呢?

  "不管,就这样。"

  "好吧好吧,就这样。"


  ………


  柔软的脚心抵住脚背,莱因哈特下巴放在吉尔菲艾斯肩上,吉尔菲艾斯小心翼翼伸手扶稳莱因哈特的腰,只觉耳朵上一阵阵酥麻,想,幸好是个慢调曲子不用旋转,不然已经头晕目眩了。

  "吉尔菲艾斯,很好玩呀,这样站着,有失重的感觉,好象在小船上呢。"

  "因为莱因哈特,你的重量都在我这儿啊,……"

  "想不到吉尔菲艾斯也有抱怨的时候。"金发少年在他肩头清脆的笑。

  少年很认真地教,看,莱因哈特,就是这样,一步、一步、再一步……



  莱因哈特并没有说实话,和吉尔菲艾斯面对面站在一起准备跳舞时,发觉眼睛正好与他的嘴唇一个高度,柔软异常的弧度,有温暖在那里流动,不知为什么脸就红了,也许是酒意吧,可还是站高点比较安全。

  只是那天并没有学会跳舞,不知不觉莱因哈特便睡着了,那样温暖与安全的怀抱,最后还是吉尔菲艾斯抱他上床。

  那时他们只有15岁。



  莱因哈特获得欧洲冠军的那年秋季吉尔菲艾斯举行婚礼。

  结婚仪式简单却隆重,老吉尔菲艾斯夫妇终于放下心事且对安妮罗杰十分满意,美中不足的是新娘唯一的亲人没有能来参加典礼,莱因哈特正有赛事,他已是一流的赛车手了。

  媒体说他天生就属于赛场,他的血液里有风与火。



  风吗?如轻风的感觉,莱因哈特曾说那是吉尔菲艾斯的名字。

  轻风,并不属于胜利与追逐,吉尔菲艾斯二年前告别赛场生涯时这样对莱因哈特说。

  金发少年在暮色中黯然站立,背后是河般流动的车灯与来来往往人群好奇冷淡的眼光,偶尔有认出来的便对他们指指点点。

  赛车新秀与他们之间异乎寻常的情谊,其时新闻界正将这个炒得沸沸扬扬。



  从教堂回来是酒会,新郎与新娘开了第一只舞,曲终后吉尔菲艾斯看到灯光下豪奢灿烂金发。

  "因为不想错过姐姐的婚礼,所以拼命地赶回来了。"

  很合理的解释。

  "姐夫。"莱因哈特笑得云淡风轻,只是拥抱时吉尔菲艾斯怀中如有冰雪,他的温暖不能再融化它们。



  一曲一曲,越来越热,红发新郎推开落地玻璃门悄悄上了露台,月亮在枝桠间牵绊,星空下的笑容美丽依旧却不能再令银河失色了。

  "这样赶回来一定很累,没事吧莱因哈特?"

  "真是爱瞎操心,吉尔菲艾斯,……,这么多年我已经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。"

  时间停止了许久,透过玻璃窗看到客人们开始寻找新郎了,吉尔菲艾斯转身欲行又停住,身后昏暗中的声音低而清晰。

  "我早就回来了,吉尔菲艾斯,只是,不想去教堂,虽然希望姐姐幸福,但是,不想听到你说——我愿意。"

  红发青年静静站着,眼睛里进了砂子。



  玻璃门隔开了音乐声喧哗声,它们从另一个世界隐隐传来。

  黑暗中一片沉默,呼吸声起起落落,天荒地老都横在眼前。


  ………
 

  莱因哈特获得第一个世界冠军后的第三年,安妮罗杰有了身孕,就要做父亲了,吉尔菲艾斯在医院荧幕中看着小小物体浮游,只觉生命无比神奇,逝者如斯,盈虚如彼。


  "莱因哈特也要快点结婚有自己的孩子,不然我们的孩子会孤单的。"

  青年在电话那头笑如水晶,"姐姐多保重,等我赛完这一场就回去看你,哎,不知道他头发的颜色是红色还是金色,我可不喜欢棕色的头发……"

  莱因哈特永远不能知道孩子的头发是与他一样美丽的金色。

  赛车出事那天,吉尔菲艾斯正在大洋彼岸参加重要学术讨论,那日与平时并无二样,只是晚上回旅馆不知如何指头夹到门,服务生慌慌张张跑来,吉尔菲艾斯挥手微笑轻描淡写的说,没事,是我自己不小心,没流血也没受伤。

  没流血,可是指下慢慢开始青紫,那是有淤血了,吉尔菲艾斯皱眉,几时变得如此衿贵娇气?幸好倒也不多痛。


  熄灯之后,躺在床上,伤口开始隐约疼痛,起初只是轻微,然后便是闷闷地钝痛,后来简直揪心。

  手指处火烧火燎涨得难受,最后烧到了脑子里,脑子里似有千万根针刺着,耳边不停呼啸声盘旋不去。

  吉尔菲艾斯不想惊动人,自己起来找药吃了,那是睡不着时医生开的药,可以镇静安定让他入睡。等一觉醒来手指的痛应当就会好了,吉尔菲艾斯安慰自己。



  沉沉睡去,到了半夜电话铃声响起,吉尔菲艾斯被吵醒头痛得要裂去,实在不想接电话,但它倔强持续响个不停,只好伸手去接话筒,朦朦胧胧想,这么晚还打扰他,一定是莱因哈特,果然是莱因哈特的。

  莱因哈特清洌美丽的声音在那边说,"吉尔菲艾斯,怎么样,手指还痛吗?对了,放下电话,对手指吹口气,便不会那么痛了,……,是你教我的,还记得吗?"

  吉尔菲艾斯想起小时候拼命朝莱因哈特手指吹气,可是现在都是大人了啊,他忍不住笑。

  "我没事的,莱因哈特,这么晚还没有睡吗?不好,还有,最近身体好吗?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呢?不要挑食,对健康不好的,而且赛车很辛苦,需要体力的,……,来,早点休息,来,与我说晚安,然后乖乖睡觉。"

  莱因哈特在电话里抱怨,"什么啊,吉尔菲艾斯好唠叨,我都这么大了,还要这样哄小孩一般……。"

  金发青年在星光下侧头微笑,吉尔菲艾斯想,莱因哈特的笑容真是要让银河失色的。

  "呃,吉尔菲艾斯,不用为我担心啊,你看,我已经长大了,不需要再为***心了,对了,我又蝉联一届冠军,从没有人能做到的;嗯,还有,我现在也不怎么挑食了,连窝苣都吃了;所以你看,我一切都很好……"

  夜晚有神奇魔力,吉尔菲艾斯打断他,"但是你快乐吗?你快乐吗?莱因哈特?"


  ……


  飘摇的声音,"我不知道,吉尔菲艾斯,不知道,可是,这不能怪我,我尽力了,吉尔菲艾斯,……,我已经尽力了,但是我的这里已经残缺,这里有一座倒塌的城……"
  

  天慢慢亮了,四处白雾弥漫,前面依稀便是莱因哈特的影子,吉尔菲艾斯着急唤他,他回过头笑,吉尔菲艾斯追了过去,没提防前面一道深沟不小心跌倒。



  一个梦而已,吉尔菲艾斯打开灯,只觉额上颈后都是汗水,刚才只是一个梦而已,吉尔菲艾斯对自己确认。莱因哈特并不知道他住在这里,也不会打这样的电话给他说出这样的话,不论是夜晚白昼还是黄昏清晨。

  手指不再是刺心的痛,是木木的钝钝的疼。



  早晨起来头昏脑胀,嗓子发干眼睛发涩,昨晚没睡好加上时差还没能完全调整过来。

  吉尔菲艾斯站在镜前看到自己神情疲惫,伸手拿起毛巾扭开龙头,外面电视正在播报最新新闻,女主持人的声音平静冷酷。

  明明都是英语,为什么会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呢?

  水流哗哗哗响个不停,世界都融化成液体就这样流尽,不停地流,不停地流……



  吉尔菲艾斯木然抬起头时,看到窗外霓虹灯七彩缤纷,这样诱惑迷离的夜色。电视里已经没有图像与声音了,蓝光静静闪烁。

  已经过了一个世纪吗?

  飞机上所有的报纸都是莱因哈特的照片与扭曲着起火的赛车,记者们公认他是史上最天才的赛车手,是旋风世界当之无愧的霸主。

  报纸上每一个照片莱因哈特的脸都没有什么表情,也不是冰冷,只是没有表情,略略迷惘眼神透过摄像机落在遥遥不知名的地方,永远在寻找。

  吉尔菲艾斯伸出手,轻轻捂住冰蓝色双眼。



  灰紫色的天空正是适合葬礼的天气,并没有多少人,经纪人说,这是她为莱因哈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,知道他不喜欢人多。

  "节哀顺变,……,也好,从此再也没有人能击败他了,而且永远年轻,很难想象莱因哈特老了是什么样子。"


  尘归尘,土归土。


  半夜下起小雨,淅淅沥沥,白天天气预报说寒流来了。

  吉尔菲艾斯半睡半醒中想起莱因哈特最怕冷,在学校暧气不足时常跑到他被子里,现在屋外是这样寒冷,莱因哈特一个人在那里躺着会不会觉得冷?会不会孤单怕黑?……


  早晨醒来时枕巾全湿了。



  那是吉尔菲艾斯唯一一次为莱因哈特流泪,并没有多少时间与精力让他伤心,他要回去安慰悲痛欲绝的妻子,新的学术讨论会要他主讲,亚历克终于长牙了,父亲的身体不大好要联系地方疗养……


  生活还要继续。



  吉尔菲艾斯漂亮的红头发变白时亚历克15岁,那年他们搬了新居,在大大的草坪上开派对邀请邻居,天黑后小小的彩灯闪了一路,烤肉架上冒着滋滋的烟气,安妮罗杰戴着厚厚手套在烤她的苹果派。

  女士们热心围在一起交流最近购物心得,吉尔菲艾斯微笑着听隔壁一个胖胖老头眉飞色舞说他的钩鱼经。

  "所以说,关键不是杆好坏,是铒,我从来不去商店买,那样干饵怎能钩上大鱼?我的饵都是自制的,吉尔菲艾斯先生,你一定要相信我,不信下次我们一起去,我知道有个地方有……"

  安妮罗杰唤他,"齐格,去叫孩子们来吧,派好了,凉了就不好吃了。"

  吉尔菲艾斯微笑道歉,亚历克正与刚认识的几个邻家孩子们在车库玩。

  车库里没有多少声音,吉尔菲艾斯诧异,一群小孩怎会没有闹翻天呢?这么安静。

  再走近时细碎音乐声传来,舒缓悠扬,吉尔菲艾斯看到亚历克的金发在灯光中闪动,他背对着吉尔菲艾斯,对面的邻家女孩对他说,"看,就这样,跳舞很容易,看就是这样,一步、一步、又一步。"

  女孩很认真地教,看,就是这样,一步、一步、再一步……



  吉尔菲艾斯不能再保持微笑,一步步退入一边的树影中,美丽的银河在对他闪烁。

  风声寥落,掠过手指穿过衣衫,吉尔菲艾斯听到血液里空旷的声音,不知不觉他已在告别声中走了那么多年。

  烟火熄灭,吉尔菲艾斯在黑暗中平心静气地想,原来一生便这样过了。

  无所谓幸福不幸福,其实心中的城池,已经空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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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动之处当然是:

"报纸上每一个照片莱因哈特的脸都没有什么表情,也不是冰冷,只是没有表情,略略迷惘眼神透过摄像机落在遥遥不知名的地方,永远在寻找。

  吉尔菲艾斯伸出手,轻轻捂住冰蓝色双眼。"


感谢如意小姐的回复,也感谢您把《无思无忆》也授权了!
祝您的"飞越星海"改版重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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